耳朵疯掉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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兴趣爱好广泛 意识到了自己极差的坑品 决定只写短篇

【祖宗】坠兔收光(下)

分级:Explicit

Warning:Ra*pe, Hurt, Graphic Vi*olence,Re*ligi*ous Content

角色想法不等于作者想法。

全文凹3

下 波尔金诺之秋

“你想过自己为什么看不见吗?”问的时候徐文祖在给尹宗佑剪头发。尹宗佑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,徐文祖的两腿之间,姿势很亲昵。

“我不知道,医院不是没查出来吗?”

“你知道的,你只是不愿承认。”说完拿起一撮鬓边的头发,一刀剪下去。

尹宗佑可以清晰的听到头发断开的摩擦声,“咯嗒咯嗒”,像老鼠啃木箱。碎发掉到了耳朵上,他觉得不太舒服。

“这世界充满谎言。当然,你并不是那种天真的人,厌恶所有虚假的东西。亲爱的本就是一个虚构文学作者,明白谎言存在的必要性。真实并不代表美好,人们靠一些信息缺失来生存。但有的谎言充满恶意,你一眼就能看透,但不能指出。有人会选择沉默,永远沉默,这样就不会和虚假同流合污。但你不行,因为太多的故事要讲,好像出生就是为了讲述。对你来说,沉默就是无期徒刑,所以只能选择不看,不去看那些弄虚作假,不去看那些恶意组成的地狱,给自己建造一个隔绝外界的乐园。”

乐园,比如伊甸吗?不是这样的,不是的。尹宗佑头皮发麻。徐文祖放下剪刀,搁在玻璃上的声音让他心惊。

徐文祖拿起电动推子进行修整。

尹宗佑摸到桌上的剪刀,攥在手里:“不去看,只是在逃避吧,我不会只因假象就这么选择。”

“你不是在逃避假象和组成地狱的他人。你知道解决方法,杀掉就好了。讨厌的人,危害社会的人,杀掉就好了。亲爱的是我的作品,我熟知你身上的渴血基因,你在害怕自己,逃避自己。不去看,便不知道,就不杀人。这样而已。”

“我不靠杀人活着,而且人也是杀不完的,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。”

“过得很苦吧。”徐文祖话锋一转,“我们是如何察觉自身的存在,如何领悟自身是区别于周遭环境的独立个体,依靠的是对外界事物产生可以预料的影响。这是确立为人的根本,但是这种感觉被剥夺了,怎么会不痛苦呢?”

婴儿可以从反复扔玩具中得到快乐,他在尝试,在理解,把自己扔与起飞的玩具建立起联系,便察觉了自己。

怎么乖巧母亲都不会更爱自己,怎么认真学习毕业证也没有用处,怎么写作都无法出版,怎么交心都没有朋友,怎么做工作都毫无意义,怎么努力都无法留在首尔。世界就像是一个黑洞,你在那里空挥手,没有起飞的玩具,甚至没有搅乱的空气。

“一种习得性的无助。但是你看,杀人,他就会死。你捅一刀,他就会出血,你注射药剂,他就会昏迷。永远能得到诚实的反馈。就算不是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,它是一门艺术,人类总是可以通过艺术舒缓痛苦,获得快乐。你清楚知道这些,你不能永远逃避自己。”

尹宗佑沉默,半晌才回答:“……也许吧。那你准备怎么做?”

“你会知道的。”剃好了,徐文祖撸了撸尹宗佑的短发,被对方烦躁的躲开。他解开围在尹宗佑脖子上的布,把头发抖到地板上,拉着对方去洗头。

尹宗佑早已熟悉这个房子,能够自己完成大多数事情了。他决定干脆洗个澡,把徐文祖推出去,一个人站在莲蓬头下发愣,微烫的热水让人有点喘不上气。

他猜不透徐文祖的计划,对此感到惴惴不安。他知道自己很依赖徐文祖,可他依旧不能完全相信对方,他不信徐文祖只做利于他的事情。自己是可以被伤害的,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内,徐文祖可接受的范围内,尹宗佑不知道这个范围是什么,这足够让人恐惧。

徐文祖敲门提醒他冲得太久了。尹宗佑关了水,拉开浴帘迈出浴缸。他踩到了一把剪刀。

剪刀是从哪里来的?卫生间的地板上为什么会有剪刀?

在刚入住的时候他们发现二楼卫生间的瓷砖湿了后有些过于滑了,为此两人都换了抓地力稍强一点的拖鞋。但形状不平的金属剪刀完全不具备防滑的能力,他侧着倒下来,像一个被猫碰倒的赏瓶,没有办法撑一下、护一下自己,就是整个、完全倒下来。

太疼了,他不确定自己碎了没有。

尹宗佑是一个敏感的人,在很多方面,包括痛觉。他经常受伤,但肉体的疼痛从不会麻木,每一次都像第一次般新鲜,他讨厌这一切。粗手粗脚的哥哥,以霸凌为乐的同学,他记忆里的疼痛根植于此。他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舔舐伤口。

一双微凉的、干燥的手扶起了他,紧接着是柔软的毛巾裹住了他。

“伤到哪里了?”

一双手轻柔地用毛巾擦干他身上的水珠,翻看关节有没有受伤。有些医生对待病人有种他者化的感觉,因为他们共情共感会伤害到自己,有时切开人和切开猪肉没有什么两样。但徐文祖的翻看好像真的很在乎他,真的在痛他所痛。

“太好了,没有伤到骨头,只是一些淤青,很快就会好的。能自己站起来吗?”

尹宗佑在很难的情况下自己站起来过太多太多次了。

“不行。”尹宗佑说,“太疼了。”

徐文祖亲了下他的额角,把他打横抱起来,放到卧室的床上,帮他擦干后穿好衣服,插上吹风机的电源,给他吹头发。

尹宗佑因疼痛空白的大脑逐渐在吹风机的白噪音中恢复。他想起来那把剪刀是徐文祖拿来给他剪头发的,又被他拿到,再然后呢?是自己无意落在那里的吗?还是别人故意放在那里的?

他盘腿坐在床的边缘,徐文祖站在背后。他的脊背逐渐弓成虾形,后背贴到了徐文祖柔软的腹部,整个人随着对方的呼吸起伏。徐文祖的手法很温柔,吹风机拿的距离也正好。头发短的缘故,很快就吹完了。吹风机关掉的刹那万籁俱寂。

徐文祖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发旋。

在此刻他终于意识到,他不再是必须懂事、照料自己的小朋友,不再是家里唯一的能干活的男子汉,而是成为了常理中的、他渴求许久的——兄长的弟弟、母亲的孩子。

见不到光的日子继续过着,淤青也像徐文祖所说的很快就好了。钢琴家的故事也差不多在此刻落幕。尹宗佑靠录音笔口述完了故事,准备等恢复视力了就整理成文。现在他需要一个新的故事了。

尹宗佑又在焦虑地拍键盘,无机物细微的晃动听起来像小动物的窃窃私语。他在私语中看到一片深浅不一的橘色和黑色。

那是什么?

转转脑袋,色块的比例还会改变。

他愣住,然后突然意识到,自己应该睁眼。

天光大亮。他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,房间里有木色的桌椅、地板和衣橱,每个角上都贴着防撞保护套。挂画是墨黑,闹钟是小鸡黄,抽纸包装是草绿,居家服是嫩粉,手边的塑料杯是紫色的,还有手指下的,他唯一熟稔的东西,好久不见的物品,灰色的,他的电脑。

突然的画面信息让人有一点眩晕,他扶着身后的双人床站起来,徐文祖和他的双人床。

啊,陌生的房间是他和徐文祖的卧室。

他大声喊着徐文祖的名字往楼下跑,跑到一半又看不见了,脚下踩空滚下了阶梯。

“亲爱的怎么了?”

“……我刚刚能看见了。”尹宗佑头朝下躺在楼梯拐角,怔怔地眨眼,比起肉体的疼痛,再看不见更让人痛苦,“真的……衣服是粉色的。”

两个人都没说话。徐文祖应该在烧饭,尹宗佑闻到了拉面的香味,他想念红色的汤汁,橘色的浮沫,米白色的面条,加一点绿色的葱段。

“为什么给我买粉色的居家服?”

“不喜欢吗?”

“不是这个原因……只是通常不会给男的买粉色的东西。”

“你很适合这个颜色。很在意吗?社会构建的刻板印象什么的。”徐文祖把对方扶起来,“先吃饭吧。”

翌日,月朗星稀。徐文祖回家的时候,尹宗佑缩在沙发与茶几之间,沐浴在月光里,没穿袜子,脚趾陷在长毛地毯里,茶几上摆着灰白色的歪歪扭扭的千纸鹤,他正撕下一张便签纸准备叠下一个。

徐文祖顺手打开灯:“我回来了。”

“买了什么东西吗?”尹宗佑听到纸袋和塑料袋的声音。

“亲爱的,看看。”

徐文祖总是喜欢这么说。会让他选卧室的挂画,问今天的菜色看起来怎么样,提出一起看电影。

最开始尹宗佑会生气,逐渐也习惯了,不搭理便是。在短暂的复又能看之后,比起明知状况故意激怒的意思,他品出了对方一丝期盼的感觉。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作多情,他不确定。

尹宗佑从袋子里掏出袋子,拆开,摸上去是团布料。他展开抖了抖,茶几上的千纸鹤都飞走了。

珊瑚绒的居家服,柔软舒适。

“给我的吗?什么颜色?”

徐文祖肯定了前一个问题,就上楼了。

尹宗佑烦躁地扔开衣服,起身离开,脚趾被长毛地毯绊到摔倒,撞到了茶几的尖角。在他不知道的时候,徐文祖把桌角的防撞保护套全撤了。

他想到那把剪刀。

不安又浮上来。

尹宗佑逐渐习惯了一周两三次的散步活动,因为在徐文祖的陪伴下都没有受伤。

今天出门,白果的气味很浓,走路的时候会踩到,街角的银杏树大概都已经变为金黄色,想今年是个大年。

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,城市听上去摸上去都差不多,真正体会不同城市的节律靠的是入世的生活,而他没有这个,这段时间他如同隐士般活着。尹宗佑猜测不是首尔或者釜山那种特大城市,但大隐隐于市,徐文祖也不会选择什么小地方。

“我马上回来。”

“什么?”尹宗佑没反应过来,“别走……”

(删除7000字左右,全文凹3,不能上就搜索引擎里找凹3的镜像网站)

一些after talk

题名坠兔收光意思的月亮落下,月落意味着天亮了(不过实际上不是这样的),就是结尾场景的时间,天亮也意味着复现光明,尹宗佑最后可以看见了。不考究原意,只看字面“收光”,也可以理解成尹宗佑文章里大多数时候的状态,眼前的光被月亮收走了。开头第一次看不见有明说是没有月亮的晚上,结尾没明确说,但有说月落日升,差不多是满月。

上的小标题“夏天盛极一时”摘自里尔克的《秋日》,北岛翻译的版本。

主啊,是时候了。夏天盛极一时。

把你的阴影置于日晷上,

让风吹过牧场。

下的小标题“波尔金诺之秋”,波尔金诺是普希金祖传世袭领地的村庄名,他在那里居住的时候创作了非常多的作品,所以波尔金诺之秋代表了创作上的惊人丰收。尹宗佑在这个秋天也收获很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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